全程导医网 徐州健康信息:儿子出车祸昏迷112天后,沛县的老周一家轮流喊他名字,将其唤醒;如今,面对30余万元负债以及尚无着落的后续医药费,年近7旬的老周自问“我还能坚持到他站起来吗?”
老周说,现在别人说啥儿子都知道,特别不能提孩子的事,“一说天冷了,不知道孩子冷不,他就哭。”
4月9日下午,从高压氧舱出来,老周又推着儿子去针灸病房治疗,老伴缓慢地跟在后面。儿子已经在矿山医院康复治疗4个多月了,目前还只有左手两个手指能动。老周不知道,能等到儿子站起来的那一天吗?
4月9日下午,春光明媚,坐在矿山医院高压氧舱治疗室的老周满面愁容。老伴陪着儿子在高压氧舱里治疗,老周因为高血压无法进入。38岁的儿子出车祸整整11个月了,花了50多万元,后续治疗费还没有着落,当初开车载儿子并致其出事的司机只在最初给过8万元。关于后续医药费的二次起诉还没有开庭。一夜白头的老周哽咽着:“儿子昏迷112天,我能把他唤醒。现在瘫痪着,我怎么才能让他站起来?”
■祸事 深夜接到儿子出车祸的消息
老周名叫周伍生,今年67岁,家住沛县敬安镇杨楼村。老周之前有一个幸福的三代同堂的大家庭,三个女儿已经出嫁,他和老伴跟着唯一的儿子生活。儿子在徐州做水电工程师,儿媳在敬安镇上的超市上班,老周老两口照看一对孙儿孙女,伺候家里5亩土地。一家人和和睦睦,安然富足。
变故发生在2014年5月9日,猝不及防,让老周现在都有些恍惚。去年5月4日,老周的儿子周忠峰从敬安回连云港工地。老周说,此前儿子一直都在徐州的工地,去连云港是2014年3月的事,5月3日儿子从连云港回老家参加邻居的喜事,4日匆匆赶回。
5月9日夜里11点左右,老周接到侄子的电话,说堂哥忠峰在徐州出车祸了,让他赶快去徐州。听到这个消息,老周又紧张又纳闷:“儿子不是前几天刚去连云港吗?怎么能在徐州出车祸?”他一面给在徐州的弟弟打电话,让他到医院核实,一面带着老伴、儿媳包了一辆车往徐州赶。
“我弟弟在九七医院西门等我,一见面就说忠峰不行了。我当时就晕过去了,是他们几个把我抬到重症监护室门口的。”老周说,当时老伴和儿媳妇都支撑不住了。老周的弟弟告诉他们,忠峰满脸是血,怎么喊都不答应,直接给送进了ICU病房。
周忠峰在ICU病房观察了34天,老周一家人就在病房门口坐了34天,老周原本乌黑的头发几天之间全白了。
“我活蹦乱跳的孩子,怎么就弄成了植物人?”4月9日下午,在矿山医院13楼病房里,老周把脸埋在双手中间,压抑着沙哑的哭声。
■坚守 昏迷112天后儿子苏醒了
周忠峰从ICU病房出来后,转入脑外科。“医生都劝我放弃,他没有任何知觉,一直昏迷。那段时间,我老做噩梦,都是梦到儿子死了,剩下两个孩子。”老周说,他一直没有放弃希望。九七医院脑外科的万主任说,他们见过昏迷110天醒过来的。于是,老周一家人一天天数着日子过。
老周一家也按照医生的要求,经常轮流喊周忠峰的名字。那段时间,老周8岁的孙女都不愿去上学,嚷着要陪在爸爸身边,把爸爸“喊”醒。第110天,一家人非常紧张,老张紧张得睡不着。“112天的时候,弟弟打电话问小峰怎么样了,过了多少天。我说还是昏迷不醒,已经112天了。”
就在当天下午5点左右,老周的小女儿来医院看哥哥,“她趴在跟前喊‘哥哥’、‘哥哥’,忠峰一睁眼,眼泪就顺着眼角流下来了。我们赶紧喊万主任。”周忠峰从昏迷中醒了过来,虽然还是不能说话不能动弹,但已经让一家人很受鼓舞了。
不过,治疗费用是困扰一家人最大的难题。老周说,车祸发生后,他和老伴在医院照顾儿子,儿媳一个人在家照顾两个孩子和90多岁的爷爷,家里没有任何经济收入,亲戚邻居能借钱的全借了一遍。“我给亲戚说,来医院别带东西,带钱来。”
“孙子经常打电话来,问爸爸情况怎么样,我就骗他说情况好点。孙子说,但愿爸爸早点好起来,这样他的学才能保证,说我60多岁了,不能挣钱供他了,可他还想上学。”老周说起这个让他骄傲的孙子,又忍不住哭了。
老周的孙子今年15岁,在沛县城北中学读初二,成绩很好,上个月月考,考了年级第10名,如果没有压力,成绩还会更好。“父亲出事后,学校给他免了生活费,平时吃饭不要钱。他脸皮薄,说这不是要饭了吗,我就劝他。”老周记得每一个帮助过他的人。他说,在九七医院,一个医生和护工两人曾经把自己盒饭让出来,让他和儿子免费吃了一个月,“等儿子好了,我一定带儿子看看这些好心人。”
■双方声音 老周:儿子朋友让儿子回徐干活
在治疗期间,李某的出现让老周和家人得知了儿子出事前的情况。老周说,在2014年5月9日前,周忠峰的朋友李某让他回趟徐州,说在徐州有个工程,回来看看能不能干。9日晚,周忠峰坐火车回到徐州,李某从火车站接了他去吃饭。饭后,李某开车送周忠峰回去,在九七医院东边发生了车祸,当时车上还有一人佟某。
市交警支队经济技术开发区大队出具了交通事故认定书。事故发生在徐海路和鲲鹏路路口,当时李某驾驶轿车,沿徐海路由西向东行驶至徐海路与鲲鹏路交叉路口左转时,遇到蒋某驾驶重型自卸货车沿徐海路由东向西行驶,至此发生事故,致李某、周忠峰及佟某均受伤,两车损坏。
交通事故认定书认定:蒋某违反我国道路交通安全法第二十二条第一款:“机动车驾驶人应当按照操作规范安全驾驶、文明驾驶”之规定,负此事故的同等责任。李某违反我国道路交通安全法第四十四条:“机动车通过交叉路口,应当按照交通信号灯、交通标志、交通标线或者交通警察的指挥通过”之规定,负此事故的同等责任。周忠峰和佟某无责任。
老周说他问过李某怎么处理,李某当时说都怪自己,本想做好事,没想到这样,就是砸锅卖铁也要救他。“他说法庭判多少,他就给多少,但别对他的轿车申请保全,因为保全后就没法再挣钱了。”老周答应了他,但是老周说他现在为这个决定后悔。
李某:和周忠峰不熟,只是顺路捎带
在ICU病房呆了34天,治疗费花了20多万。之后,一直到去年12月因无钱治疗出院,之间又花了30多万。这对于老周这个土里刨食的家庭无疑是个天文数字,李某前期给了8万元费用,这对于后续治疗还是杯水车薪。为了给儿子看病,老周和律师商量,先起诉要已花的医疗费。去年8月,起诉产生的医疗费30万,经法院审理判决,李某和货车司机各赔付15万,去年10月,货车司机的赔付款到位,但李某剩余的7万没有及时赔付。
“因为急用钱,我当时就想先要前期的医疗费,误工费、营养费什么的都没提,但是后来找不到李某了。”老周说,他每次给李某打电话要钱,他都说在外面筹钱,到去年11月4日再打电话时,李某说在盐城,最近就回去把钱给老周。老周说,此后他再也没有打通李某的电话。
老周一个人去李某的老家贾汪找过,李某的大哥告诉他弟弟不在家,老周发现李某的车已经过户给了他妹夫。
4月12日下午,记者联系到李某,他对老周的一些说法并不认可。“我和周忠峰不熟,就见过一次面,他家人说我让他回来给他找活。你们可以查我的电话通讯记录,如果我之前给周忠峰打电话,肯定有记录。”李某说,那天晚上他开车经过蟠桃花园,遇到周忠峰站在路边,周忠峰让李某捎他一段。“我住贾汪,他说住在高铁附近,我说顺路就带一段。”
李某说,他也很委屈,如果不捎带周忠峰他就可以一直往东开,因为捎带要往北拐,这才出的事故。“我没有跑,出了事就处理事,我能跑哪儿去?”“当时给他说好了,我的车保险公司赔5万多,医疗费赔1万多,总共7万左右,到时候我不拿,都给他。”李某说,出事故以后,他妹夫拿钱给他看病,拿钱给周家,他没钱还,就把车抵给了妹夫。
老周承认,李某委托中间人说过保险公司赔的钱都给他们,但快一年了,钱还没到。对于李某“没有让周忠峰回来找活”这样的说法,老周认为是在掩盖事实。
■漫长的治疗 每天要给儿子 做7项康复训练
去年11月份,老周又就后期医疗费向李某和蒋某提起第二次诉讼,目前尚未开庭。去年12月份,从九七医院出院后,今年1月4日,周忠峰又住进矿山医院进行康复治疗。九七医院出院记录的出院情况栏写着:患者神志呈朦胧状态,不能言语,仍不能下床,生活不能自理,大小便失禁。
老周介绍说:“上午是言语训练,一共七个项目,一个个都要从轮椅上架下来,放在座位上,结束后再架回轮椅。之后是活动四肢、中频按摩、站床训练。下午是高压氧舱、针灸和蹬车训练。”
老周和老伴每天要用轮椅推着儿子从13楼下来,前后上下各个楼层跑无数次。老周说,元旦到春节前那段时间,花了不到两万,春节后到现在又花了1万多。
老周的身体也在这近一年的时间里被拖垮,之前他接送孙子8年,风雨无阻、身体健康。得知儿子出事后,几乎一夜白头,人也瘦了一圈,回村子里几乎没人认出他。今年春节后,老周又在沛县医院做了疝气手术。
前几天,清明节,老周带着儿子回了沛县,周围邻居看着这个年仅38岁、曾经憨厚健硕的汉子,变成了只有左手两个手指能动,口里只能“啊啊”喊叫的病人,无不为之落泪。“我们来医院的时候,孙女就靠着门喊爸爸,他就‘啊啊’地哭。”老周说,现在别人说啥儿子都知道,特别不能提孩子的事,“一说天冷了,不知道孩子冷不,他就哭。”
4月9日下午4点20分,高压氧舱开门,老周推着轮椅走进氧舱,在别人的帮助下,把周忠峰架上轮椅,又从里面推出来。老周给老伴介绍记者,周忠峰半仰着脸,左手两个手指不停地抖动,口中“啊啊”喊着,泪水从眼眶中流出。
老周安慰着儿子,推着儿子去针灸病房治疗,老伴缓慢地跟在后面,阳光温暖地照在这一家人身上,老周面容平静:“我能唤醒沉睡112天的儿子,还能坚持到他站起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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