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虐婴门”又揭了医学人文教育的短板

　　全程导医网  健康焦点：6月2日，一名实习护士激起了网友众怒。1个多月前，她涉嫌在医院实习时虐待婴儿并将照片上传至网络炫耀，直到6月被人发现。事件曝光后，这名学生被停止实习资格，并等待进一步处理，相关责任方也向社会道歉。而在事件背后，这名护士人文精神的缺失令人深思。

　　虐婴微博掀起轩然大波

　　最先将虐婴微博曝光的是一位年轻母亲。据她回忆，自己无意中发现网名为“小考拉avi”的网友是一名在医院护理岗位实习的学生。在她的微博里，有多篇涉嫌虐待初生婴儿的博文。

　　在微博截图中可以清楚地看到，这名实习护士用手两次随意扯起不同的婴儿，并使其脖子处于随意耷拉着的状态。在另一些截图中，她甚至在刚出生没多久的婴儿脸上贴画猪鼻子、猪耳朵，并在微博中炫耀。

　　6月3日，浙江中医药大学在其官方网站发布通告，承认这名实习生系该校护理学院2008级学生肖某。

　　截至记者发稿时，肖某已将所有的微博文章删除，仅留一份传给媒体的“自白书”，表示自己4月在医院实习期间，“觉得宝宝可爱，便有了想拍摄照片的念头”，承认“拍摄时没有遵守婴儿护理的操作要求，没有对宝宝采取保护措施，也没有顾及宝宝家属的心情，将照片发到了微博上”，还表示今后会吸取教训，“竭诚为患者提供规范优质的服务”。这则微博的评论栏里，充满愤怒网民的责骂。

　　“(这起事件)虽为个案，但因其超越公众心理承受底线而造成的破坏性难以弥补。” 同济大学附属东方医院血管外科主任张强一直在网络上关注这一事件，他表示，这是一起严重损害公众对医疗行业信任的事件，必须引起当事人和相关学校及医院的深刻反思。

　　涉事医院及学校向公众道歉

　　6月4日中午，肖某实习所在的浙江大学医学院附属儿童医院发布通告称：据调查，今年4月，肖某在医院实习期间，违反医院规定及实习护士守则，擅自将手机带入病房，拍摄婴儿照片上传到网络，并发表违反职业道德的博文，造成了严重的不良社会影响。医院对此深表歉意。

　　有专家表示，对于实习生的带教和培训，教学医院应该早就有一套成熟的流程，特别是新生儿病房，更是要有严格的管理规范和技术培训。这一事件的发生，暴露出当事医院在相关环节的管理上存在缺位。“我很惊讶医院竟然会出这种事。”北京一家三甲医院护理部主任告诉记者，“婴儿的颈部肌肉非常薄弱，缺乏有效支撑保护，从网上照片来看，肖某的行为甚至有可能会对婴儿造成潜在伤害。而这种风险极大的行为，竟然直到一个多月后经微博曝光才被医院发现。”

　　对此，记者多次致电当事医院，但未得到相关负责人回应。该院在其通告中称，将认真吸取此次教训，进一步开展职业道德和行为规范教育，加强实习学生管理。

　　事件的另一相关方，肖某就读的浙江中医药大学也成为媒体关注的重点。“今天全是记者来电询问这件事。”校方宣传部负责人彭建华向记者表示，学院对该学生进行了严肃的批评教育，责令其停止实习，并作出深刻检查。“对这名学生还会有进一步的处理，目前正在依照相关程序进行，还需要一段时间。”

　　彭建华承认，学校在学生职业道德教育方面还存在不足。“其实学校开展的医学人文教育课程并不少。”彭建华说，这次事件让他们反思，面对思想日益多元化的学生，传统教育手段的实际效果可能并不尽如人意。他表示，这将是校方下一步改进的重点。

　　医学人文教育效果亟待改善

　　类似肖某在网络上掀起的波澜，已经不是第一次。2009年，有人在网上曝出医学生将人骨当道具拍照取乐;2011年，有医生发文表示无视患者生死，只盼早点下班。这些事件都引发了公众对医疗行业的谴责。

　　在哈尔滨医科大学人文社会科学学院院长尹梅看来，这种事件一再发生，根源之一，在于医学教育中医学人文精神的缺失。“重技术轻人文，医学教育依然瘸了条腿。”尹梅说。

　　哈尔滨医科大学的一项研究发现，国内医学专业人文课程的课时数占总学时8%左右，而美国、德国多达20%~25%。“时间少是一方面，但更主要的问题在于有限的时间是否有效果。”尹梅说，医学人文教育是否能被学生重视，一个重要的方面在于授课老师是否重视这项课程，课程是否讲得精彩。

　　一位医学生告诉记者，开始上人文方面课程的时候，听到任课教师谈起当下医患纠纷事件，他都会留神，但到后来，老师的讲课越来越偏重说教，一上来就以告诫的口吻“教训”学生不要收红包，要好好练本领……让他萌生逃课的念头。

　　除了医学教育的前端需要完善，北京大学医学人文研究院教授王一方认为，对医学生的后期评价及培养机制更需加强。遗憾的是，在不少医生和医学生眼中，医德在实际医疗工作中作用不大，“临床只看技术收益和论文数量，人文规范在现实中很无力。”王一方说，于是，学生不爱学，老师也不好好教，大氛围如此。

　　“一方面，应该将医学人文素养纳入医学生的毕业考核机制，这也应该成为医护人员职业的最基本门槛。”王一方说，“另一方面，临床医生更应该参与人文医学教育。医德的教育与传承更多地应该在医院发生，有说服力的医德教育并不是单纯靠说教，更是要在医疗工作和实践中进行。”

　　尹梅建议，目前，国内各医学院校的人文教育一般由人文教师负责，但从实际的情形来看，教学效果难如人意。临床带教医师与实习生朝夕相处，亦师亦友，他们与病人的交流，对疾病的诊断与治疗过程，都渗透着他们的人文素养、职业品德。所以，在医学生人文素质的培养上，临床医生同样义不容辞。

　　王一方还建议，应该加强社会制约机制，通过社会舆论的监督，让整个行业对这类事件提高警惕，既要“不齿”，更要“不容”。